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俞振飞到北京后,加入了程砚秋的鸣和社(后改为秋声社),和程砚秋排演了一系列新剧目,如《春闺梦》、《费宫人》、《梅妃》、《鸳鸯冢》、《賺文娟》、《青霜剑》、《谐趣绿》、《柳迎春》、《碧玉簪》、《女儿心》等,同时经程砚秋推荐,得拜程继先为师,系统地学习了小生中的纱帽生、扇子生、雉尾生、穷生的各类剧目。程继先则按老传统,严格规范地从头教起,悉心传授,使他从一个昆曲小生发展成一名正宗的京剧名小生。俞还向老艺人张宝昆、王瑶卿、芙蓉草等学戏,并在堂会戏、义务戏中与杨小楼、荀慧生、尚小云等同台演出过,还跟随程砚秋的剧团到津、宁、泸、渝等各大城市演出,名声大振。这段时间差不多有5年光景,是俞振飞演艺生活的第一个高峰期。
俗话说“人怕出名猪怕壮”,尤其是小生演员和旦角,扮相太好,名气太大了,也容易招惹是非。俞振飞在北京一出名就惹上了麻烦,有不少阔小姐、姨太太都迷他的戏,进而就交朋友,送他行头和各种各样的礼物。终于,他被一个叫黄蔓云的有夫之妇给“逮”住了。这个黄蔓云也是个票友,会唱青衣,唱得也不错。她丈夫姓陈,是一富商,发现俞、黄私通之后,大发雷霆,扬言要找俞振飞算帐。此时俞已成了名人,自然也就成了小报记者围堵的对象,一时间北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。陈某觉得很没面子,竟扬言通过警察局把俞抓起来。好在俞的朋友多,此时恰巧从天津来了一个朋友,名叫潘子欣,也是苏州人,他是晚清工部尚书潘祖荫的孙子,也是我的姨夫,在京津一带挺兜得转,人称天津的杜月笙。俞振飞托人向他求助。潘子欣略事活动,很快就把俞给“捣鼓”出来了,并对他说:“跟我到天津去,我保你没事。”一场风波就此平息。但是,程砚秋对此事很生气,认为俞败坏了剧团的名声。程继先也不肯再教他了,把门生帖子给退了。黄蔓云也被陈家“休”了。于是他们两人干脆结为患难夫妻,靠着黄从陈家带出的10万元钱,南下上海,住进了谭敬家的华业大楼,重新过起了票友生活。
黄蔓云是个非常能干的女人,待人接物有大家风范,敷衍人也很有艺术。这期间她知道我父亲在上海票友中很有声望,就认我父亲为干爹。晚上夫妻俩常到安丰里来,跟我也就越来越熟了。我从安丰里搬出后,与吴嫣住在香山路李鸣钟的花园洋房里,晚上常有朋友来,俞振飞夫妇也是常客。后来我搬到海格路(今华山路)700号,他们夫妇也常来,有时要到凌晨二三点钟才走。北方的角儿来上海唱戏时,他能搭上班时仍登台演出。马连良的当家小生是叶盛兰,到上海有时也用俞振飞。
抗战期间,有一段时间俞振飞基本不唱戏了,改做生意。其实他生意根本做不来,好在有个朋友帮助他。这个朋友叫殷季常,是金城银行的当家副经理,苏州人,看到俞的境况困难,就常放款给他,每次不超过1000元。那时的1000元,能抵10两黄金,可以做点生意的。后来我也照此办理,在我的银行里给他开个户头,有了户头就可以透支了,还可以作抵押、放款。我也常放款给他,让他以此维持生活。黄蔓云对他的“管教”,曾使俞振飞一度戒掉了鸦片,这是黄的一大功劳。【孙耀东口述 宋路霞整理】原载《上海滩》2001年12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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