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油飘香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□范方启

周末归来，妻向我宣布一个决定，明天去几十里开外的地方榨油。榨油？咱家又没有种油菜，榨什么油？拿什么榨？油坊有菜籽呀。妻轻描淡写的一句话，就化解了我自认的难题。其实我要说的是，干吗这么麻烦，要吃油，到超市买不就成了吗？犯得着这么折腾吗？我知道，妻子决定的事，想改变，没那么容易。原打算双休好好休息一下，感觉太累了，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，这又泡汤了。

几十里地算不了什么，车一会儿就能到。开着车的我，忽然浮现出好多年前跟父亲榨油的情景，那时我刚刚走出校门，和父亲各挑着百十来斤的菜籽，跑了十几里的路，这就是我为了生活迈出的艰难的第一步，到达后，整个人恨不得借几个喉咙出气，真的累瘫了。毕竟年轻，稍事休息一下，也便缓过劲来了。菜油是真的香，弥漫着整个油坊，像热浪一样向我扑来，看着黄得透亮的菜油从压油机器里流出，父亲笑得是那么开心。我明白父亲的心情，菜籽是他种出来的，收获的喜悦溢于言表。作为一个家庭的主人，大事小事都得操心尽力，我那时觉得父亲才是最累的，我同时也觉得跑那么多的路受那么多的累值得，我也已经成年了，我得扛一下常年劳作的父亲的担子……

所幸是一个雨天，油坊里榨油的人并不多，无需排队等候，很快就轮到我们了。榨油的老汉有七十多岁，胡子头发都白了，都这把年纪了，还在为了生活而操劳着，这样的人是值得敬重的，老汉的精神状态不错，给人的感觉蛮结实，劳动者的形象总是那么的让人踏实。看见他，让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我故去多年的父亲，辛劳了一辈子，也许只有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才能安闲，人活着，似乎都是这么的不轻松。是的，油坊里有大量的菜籽出售，说好了价钱过了秤，就可以开榨了。其实要我动手的事儿并不多，也就是搭搭手帮帮忙。整个榨油的过程，和年轻时与父亲一起榨油的情形相似又不相似，不相似的是从炒籽到压榨，基本都是机器操作，连榨油的人，要干的活儿也不是太多。前后花了三个多小时，油榨好了，真香！不过，算起账来，跟到超市购买的价格几乎是持平的，那么，花那么多时间，跑那么多的路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我不太明白妻子的用心。

榨好的菜油搬上了车，车里全是菜油的香味，平时也没少闻到过菜籽油的气味，一种食用油而已，当然没什么不一般的感觉。此刻，开着车的我，忽然对这气息有了不一样的感觉，我似乎品出来自于泥土的芬芳，这才是最纯正的芬芳。我忽然开窍了，明白了一个问题，为什么妻子热衷于这样的不嫌麻烦的折腾，这是一个家庭主妇的心。当我们从超市里拎着贴着合格标签的产品回家，如果真的以为所有的产品都是合格的，那就太天真了，毒奶粉，地沟油，教训还不够深刻吗？完全目睹了从菜籽到食用油的全过程，还有什么不放心吗？也许，只有这样的一日三餐都离不开的菜籽油才香得最纯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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